第(2/3)页 从前也有旁门左道混入平阳观、企图从她身上找晋升之道的人,后来都悄无声息地从京城消失了。 其中甚至有一些年轻官员—— “你究竟把刘生藏哪儿了!”李瑶又急又恼,“你今儿要是不把人交出来,我们就请皇后娘娘做主!” 虞隽收起笑容,安静地看了她半会儿,复又一笑,侧身让出大门:“长公主信不过的话,可以进去搜查。” 他这么说,李瑶就犹豫了。 刚一犹豫,冷不防被他捉住了手腕。 “怎么?不敢进去?”他语气幽幽,笑意不达眼底。 李瑶最终是被拽进去的。 其实她也不是不能拒绝,但突然冒出的窥探之心让她半推半就被拉了进去。 进去没走多久就停下了,因为走到底了。 李瑶长这么大,第一次见这么小的宅子。 前后不过三进,最开阔的中庭也只有十步深,绕过四面开敞的厅堂,就到了后宅。 后宅的院子更小,小得寒酸。 怎么会? 天子表弟,连皇后提起他也颇多爱护之意,怎么会这么落魄? “……正房起居,东厢库藏,西厢空置——”虞隽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一一介绍,末了还问,“长公主可要进去搜查搜查?” 李瑶抿了抿唇,问:“怎么不点灯?” 今夜是正月十六夜,满城花灯如昼。 这里却半点灯火都没有。 只月华如水,照见地白如霜。 “点灯做什么?”虞隽轻笑,从她身边走开。 前方,是敞开的屋门,门内黑漆漆一片,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。 李瑶下意识想喊住他,可又没喊出口。 这是他自己起居的屋舍,有什么不能进的? 他迈过门槛,很快,就连衣角也没入了黑暗中。 “当年在岳生处,每回颜博来,他总要我站在暗处,在灯火照不到的地方,才是最安全的。”黑暗中,传出虞隽幽幽渺渺的声音。 李瑶说不出话来,不自觉朝着那片黑暗走近。 颜博的案子,曾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,连当时被困深宫的她都有所耳闻。 礼部郎中颜博,帝师颜太傅之孙,礼部尚书颜越宾之子,汝南公主的驸马。 同时,也是将三名贫寒书生凌虐致死的禽兽。 岳生就是被颜博囚禁凌虐的三人之一。 而虞隽,是当年岳生身边一个小僮。 他亲眼目睹了岳生的遭遇和惨死,也在若干年后,亲自站出来指证颜博。 没有人知道这个漂亮的孩子当年过的是怎样的日子。 “我喜欢没有灯的地方,这样,我看得见人,人看不见我——” 一簇火光兀然亮起。 李瑶惊得不自觉退了一步。 昏暗中,虞隽正俯身将火光送到灯芯上。 随后,灯光盈满。 他直起身,转过脸看门外的李瑶,微微一笑:“阿姐怕了?” 一声“阿姐”,教李瑶心尖一颤。 昏黄灯色下眉目旖旎的少年,恍惚当年行宫中华美阴谲的“太子”。 她真的怕。 怕他笑里的毒,更怕他眉梢艳丽的惑,仿佛能将人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。 “阿姐可以进来搜查了。”他含笑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。 李瑶已经站在了门口,却梗着脖子反驳:“我什么时候说要搜查了?” 他点头:“确实没这必要,阿吴寝内,从来只有阿姐一人进过,断不可能藏名男子。” 李瑶脸上一热:“当年皇后被抢去太子府?没进过你内寝?” 虞隽轻叹摇头:“那都是陛下做的事,阿姐这样说,是想要害死我么?” 李瑶闭嘴。 虞隽缓步走到她面前,隔着门槛,低头看她。 他面容姣好,看着十分显小,不知不觉,竟已抽长许多。 李瑶从前面对他时就有压迫感,此时他的视线从上方逼来,越发令人心慌。 她强压下心里的退意,故作张望后,质问道:“你究竟把刘生怎么了?” 虞隽轻笑一声,道:“平阳观是长公主居处,刘生乃一介良民,阿吴何德何能,可以从平阳观将刘生带走?” 李瑶哼道:“刘生又不是第一个。” “刘生确实是受我之邀请,自愿进我家中,又自己离开的,至于去了哪里,阿吴委实不知,便是阿姐要请皇后娘娘做主,阿吴也只有这一种说法,”他幽幽一叹,“阿姐如今已厌我至此?半点也不肯信我么?” 李瑶避开他的目光:“没有。” “阿姐怕我?” 怕么? 李瑶也不知道,也许是有点怕…… “是因为舒氏之死?” 李瑶微怔,想起那个变了天的黄昏。 她得知先帝遇刺,发足狂奔至荔萝殿,却见他从中悠然走出。 后来,就听说刺杀先帝的舒氏畏罪自尽了。 她怕么? 李瑶摇头。 “那……阿姐为什么总躲着我?”他低头缓缓欺近,手指轻抚上她鬓角脸侧,“明明刚回京城时,你还拼尽全力来救我,为什么后来就不理我了?” 他声线柔婉,带上委屈的情绪时,足以令听的人柔肠百转。 李瑶不由想起那些朝夕相处的日子。 华服簇拥下的少年苍白柔弱,与她说话时,语声柔软温顺,带着一丝孩童般的依恋。 她如何能料到后来? 那日,残阳之下,芍药之侧。 少年柔若无骨地伏在她颈畔轻嗅,唇齿间的热气萦绕,恰如此刻—— “阿姐可还记得,我们在行宫时——” 李瑶一听到“行宫”两字,便如触电一般,“啪”的一声打掉他的手:“我不是你阿姐!” 静了一瞬。 就在李瑶想逃时,他轻笑了一声,将她揽过,抵在门框上:“你当然不是我阿姐,我一直都知道啊!” 李瑶挣了挣,忽然红了眼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