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百九十五章 心事-《玄鉴仙族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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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李玄宣抬眉抚须,听着这少年道:

      “遂还激昂,遂宽早熟,至于遂宁…毕竟早年丧父,好似思虑颇多,应是有心思的…十五岁胎息四层,尚可…”

      他没有提及李遂宁的要求,也没有提及什么孝心,只用了“思虑颇多”四字而已。

      李玄宣若有所思,上头的纨绔却笑道:

      “还尚可…比我好多了,只是不能和你比而已。”

      李绛淳与李遂宁年纪仿佛,只是灵窍见得晚,七岁才开始修行,九岁时就胎息四层了,后来服了灵丹箓丹,十岁时便已练气,修行【戊癸索阴神卷】。

      同年,他得了剑气,一度震动了真人,李曦明颇为欣喜,教他读了族中的【月阙剑典】,精修剑道,修为却也不慢,已经练气五层,便缓了修行,开始研习【少阴玄君水火录】。

      正是因此,李玄宣对他多了许多遗憾似的偏爱,李绛淳练剑的时间多、修行的时间少,老人便时常去看他,常常在院中一站就是一二个时辰,只默默看着。

      此刻听了他的话语,李玄宣多考虑了几分,话锋一转,正色道:

      “可是…觉得家里亏待他?”

      这本是极敏感的问题,李遂宁长辈无能,父亲又为族而没,尽管湖上补偿不少,暗自关照过,可孩子往往心思极端,不好说心里如何想,老人多思多虑,第一反应便是这一着。

      李绛淳倒是很果断地摇头,答道:

      “他有自己的心思…我『香俱沉』未成,浮华未起,却仍有几分直觉,他多半是心志果断、明晰事理的人物。”

    
  “那就好了!”

      李玄宣欣喜而笑,答道:

      “当时晚辈太多,我未与他聊太久,择日要去考校他的!”

      李绛淳将几个晚辈的对答讲了,李玄宣边听边点头,一边还在关注阁外的明月,正色道:

      “弯月上来了,如此月光清冷之夜,不容错过。”

      【戊癸索阴神卷】喜好月光清冷之夜,正是修行的时候,李绛淳会意而退,可才出了阁楼,见着一袭红衣追出来。

      这位五叔行动潇洒,风流倜傥,筑基之后也更自在了,一边同他出去,一边笑着看他:

      “绛淳…可喜爱听曲?”

      李绛淳略有无奈,答道:

      “剑术要紧,术法复杂,自是从来没听过的。”

      李周暝筑基功成,面上自有光华,脂粉抹得少了,可依旧是纨绔作派,扇子一打,漫不经心,停了步,随口道:

      “有一曲《恨逝水》,很有意思,可以听一听。”

      李绛淳抬眉看他,若有所思地告辞离去了。

      留下这闻名湖洲的纨绔立在阁楼间,抬起扇子,望着落在红衣上月光,神色中的笑意慢慢消散了,眸中流露出思索之色:

      ‘不止一次了…每次来阁中,老大人案上总有这曲词,读了一遍又一遍,摸花了字迹…’

      ‘甚至前日半夜闲游,逛来此处,老人还在案前端坐,低头埋首,对着灯一遍又一遍地读,乃至于长嗟不已…’

      ‘《恨逝水》…’

      他的目光游走,立在月光中,收了扇子,有些不详地低喃起来:

      “旧时…光景何处去…余我精神冷。”

      ……

      大元光隐山。

      金身如山,华光如雨,光明所被,尽处元磁,法殿光万丈,百僧下楼来,彩池涟涟,净器盛花水,好一处清静宫。

      一阶阶、一砌砌白阶光滑,灰衣的僧人坐在阶前,神色游离,一旁的青年和尚持钵等着,欲言又止:

      “摩诃…”

      却见僧人起身,希冀道:

      “略金,玄妙观可有消息?”

      这青年和尚迟疑地摇头,叫僧人叹起来:

      “戚大人固不肯见我…又要有生灵涂炭了。”

      他拍了袖子起身,微微一愣,抬起眉来,望下山间,却见阶中站了一和尚,正一步步向上攀登,显得悠然自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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