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
不待休整一番,就带着舟车劳顿的疲惫,在县里开始了汇报工作。与会人员除了做报告的考察,县里领导班子大半都在,工商、服装厂的主要领导,以及王言,全都在列。
“我们第一站去了上海……”
由县里跟随考察的工商局的同志汇报工作,老祁厂长和服装厂的人在一旁辅助补充。
整体的说了一番外贸工作的流程,以及打探到的受欢迎的产品,服装只是其中一个罢了。他们先去上海,后去粤省。
上海嘛,就是曾经的汪小姐工作的那个27号了,纺织五金花……由他们接订单,再派单给国内的相关单位进行生产。
粤省自然就是广交会,在这个时期,广交会承担了中国超过一半的出口业务。这边就类似于是双选会了,洋鬼子在那边找人合作,我们也在那边从外进口,一样很热闹。
毫无疑问,这两条路不是谁都可以的。那么多的单位,不可能都得到上海的订单,不可能都去到广交会。
前者需要拿样品竞价再加人情世故,后者需要各省内部综合考量摊派名额,再加人情世故。
这两条路,不论如何看,那些大厂都不会给晋陵县机会……
晋陵县目前拿的出手的,除了一些矿产资源,就只有纺织厂的喷水织机。
但喷水织机根本不愁卖,全国都那么多的纺织厂,用的起进口设备的才有多少。而在国内,晋陵的喷水织机是没有对手的。这一个月过去,订单都排到明年了,这还是现在又加了生产线,提高了制造能力的基础上的,纺织厂富的流油。
听过了汇报,在场的人都沉默了。
连不是统一战线的宫书记都沉默了,他本该是拿这件事发挥一下的,现在都没他发挥的余地。
还是徐县长点了将:“王言,这件事是你提的,情况你也听见了,说说你的看法。”
“鞋服厂要并。”
王言开口就定了音,他说道,“之前我去咱们市里,也去了安云,发现有人在大街上打游击,摆摊卖衣服,说是香港来的洋货。听我未过门的小舅子说,他们学校也有人偷偷摸摸的倒腾衣服,还有电子表之类的。衣服之中,就有这个牛仔裤。”
他拿起了桌上的一条牛仔裤,这是此行带回来的样品。
牛仔裤的历史还是很长远的,正经有一百多年了。
“在三中全会以后,我注意到人民群众在着装上,颜色开始多了一些,也有一些鲜艳的,花纹样式也更精美。我们县里的一些年轻的女同志就是这样,我曾经问过,说是城里最近流行起来的。
这条牛仔裤,我觉得有这样的元素。它的颜色、样式,都十分新颖,我认为它符合人民群众的审美。有些同志可能会说,这裤腿太细,穿起来绷的很紧,不像样子,有碍观瞻。
但我们可以改一下版型,使其宽松一些,这都是可以改变的。就这一条裤子的生产技术来说,无论是从原材料,还是从加工技术,还是在染色,我们都有能力生产。我认为,它一定会是一条畅销的裤子。”
“你说畅销,销路在哪里?”宫书记瞥了一眼,笑道,“咱们县好说,但咱们县里除了你们纺织厂的职工,有多少人买的起,愿意买?这种裤子,到了城里,国营商店让咱们进吗?王言同志啊,事情不是一厢情愿就能做成的。”
“宫书记说的是,那不如宫书记指导一下,咱们到底应该怎么做?”
“将我呢?”宫书记一声轻笑,说,“要我说,既然咱们的喷水织机有优势,那就送出去看看有没有外国人买。如果有,我们赚了外汇,那也是一件大好事。你说呢,徐县长?”
徐县长沉吟片刻,点了点头:“我们的喷水织机目前不愁销路,我们也不用外汇,但是国家有需要。我认为,可以先去试试看。如果外国人要买,到时候我们可以再增加一些产能,挤出来一部分,赚一些外汇,也是给国家做贡献。”
这个事儿得到了广泛的同意,一二把手都同意了,不管其他的领导是否同意,这就已经代表了县里的态度。
王言从开始就知道,县里打的主意就是卖织机。因为他们的织机确实好,能拿的出手,不论是去上海还是去粤省,都有名额让他们卖。
但是生产衣服就不一样了,比晋陵县更牛逼的纺织厂、鞋服厂不知道有多少,怎么也轮不到晋陵出头。在现有的情况下,织机也不能成为他们做鞋制衣的敲门砖。
“我没意见。”王言点了点头,“不过鞋服厂还是要并,牛仔裤还是要产,我坚持自己的判断。我的意思是,先维持住现有的鞋服厂的生产,同时生产一小批的牛仔裤,先送去市里看一看。如果市里不收,那我就派人在市里摆摊兜售,先看看情况。”
“反对!”
宫书记说道,“王言,你这是投机啊倒把!”
“宫书记,我认为人老了,心不能老,胆不能小。之前的十年,县里的一些工作是你主持的,当时我年岁小,却也听说了宫书记的雷厉风行。现在成了县里的一把手,怎么反而没有胆量了?
国家开会说了要发展经济,怎么发展?这是个问题。我们是地方国企,是集体所有制,我们纺织厂属于全县人民所有,归属县里领导。
我们为了迎合国家政策,积极探索,进不去国营商店,那么我们自己想办法。在大街上摆摊,不要布票,只要钱。这有什么问题?
钱是进我兜里了,还是进谁个人兜里了?进的是我们全县人民的兜里。怎么就投机了,怎么就倒把了?
第(1/3)页